由英軍接管香港至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後九龍半島併入殖民地的期間,沒有人對香港及鄰近海域進行有系統的水文測量,實在令人意外。在1860年以前,卑路乍的繼任者歌連臣 (Richard Collinson) 船長所進行的測量工作可算是唯一認真的一次。歌連臣跟卑路乍一樣,沒有接受完整的文法學校教育。他在1823年以12歲之幼齡加入海軍,後來逐步晉升,在第一次鴉片戰爭後立刻被派往亞洲,接手卑路乍的測量工作。他先對香港海港的東進口航道進行一些大規模的測量,後來於1844年對大鵬灣和大亞灣進行全面的水文工作。[15]
香港經歷最初的艱難時期後,隨着英國人及其他外國商人獲給予海關服務與稅額的優惠,經濟得以不斷增長。當時中國海關由外國人執掌,當中大多是英國人。另外五個通商口岸亦相繼開放,外國商人若以香港為與中國貿易的集散地,即可享有優惠。[16]
1860年代的香港人口因大量逃避太平軍的北方難民遷入而不斷增長,經濟得以蓬勃發展,因此英方準備在沿海地區填海和興建港口設施,水文測量只限於在該等沿海地區進行。這些測量工作於1860年代完成,其中包括卑特(W. Bates)上校的香港海軍船塢水深探測工作和里德 (J.W. Reed) 的維多利亞港海旁水深測量。
這時期國際船隻日漸增多,當中包括蒸汽船;為確保水道安全,水文專家必須進行更多測量工作。於是,皇家海軍開始引進測量船。1877年,海軍引入西爾維亞號 (HMS Sylvia) 以測量藍塘海峽,翌年由龍比亞(Napier)艦長率領納索號 (HMS Nassau)測量將軍澳和佛堂門水道。
1890年代,香港經濟急速增長。測量船企鵝號 (HMS Penguin)和埃格里亞號 (HMS Egeria)在海港集結;前者於1892年完成九龍灣和香港海港的測量,後者於同年集中在海港兩岸的新碼頭建造工程中進行水深探測及大規模的測量工作。1893年,陶域號 (HMS Tweed)抵港並負責香港島南部的測量工作,從大潭岸和螺洲開始,然後將測量範圍拓展到橫瀾島,釐清了對西南面水道的部分疑慮。為完成兩條通往港口的水道的測量工作,於1893年仍在香港的埃格里亞號在東進口航道進行全新的三角測量,範圍包括由歌連臣角至鶴咀燈塔的水域。[17]
不過,大多數測量工作其實由另外兩艘英國海軍船艦執行;該兩艘船艦在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期為海事界提供了最有用的水文資料。藍巴勒號 (HMS Rambler) 是一艘排水量達845噸的炮艇,擁有雙缸蒸汽推進器和一組三桅全帆,時速可達10.5海里。該船於1880年完工,於1884年受命負責測量工作,並於1890年代被派往中國駐站。[18]
藍巴勒號最早一次測量工作記錄於1902年,當時藍巴勒號負責在交椅洲至馬灣島、香港仔港、大鵬灣、東西博寮海峽、蒲台島與水道,以及香港海港探測水深,並進行三角測量。現今青衣附近的藍巴勒海峽 (Rambler Channel)以藍巴勒命名,就是紀念這艘船的貢獻。
另一艘海軍測量船海上女巫號 (HMS Waterwitch)協助藍巴勒號完成任務。海上女巫號是建於1878年的木製帆船,開始活躍於亞洲海域時,船齡已有20年。該船是一艘三桅帆船,配備450匹馬力的小型引擎,服役期間大多在馬來亞和香港進行測量工作。[19] 記錄顯示,該船在香港水域完成的首個任務是1899年香港海港填海工程的測量工作。在1900和1901年,該船負責測量大嶼山北面地區、吐露港、大鵬灣和吉澳海附近錨地等水域。海上女巫號亦於1903年在大鵬灣、1904年在印洲塘和沙頭角海,以及1905年在牛尾海和糧船灣海執行水深探測工作和三角測量。
1906至1907年間,海上女巫號在大鵬灣區域的大規模測量擴展至橫瀾島,在該處進行詳細的三角測量,並在1907年返回牛尾海和糧船灣海,進行其他水深探測和特徵測量。1909年,海上女巫號接受她在香港的最後一個任務,為海港內商船停泊處浮標定位。
香港水域的測量活動隨着其他測量船抵港持續進行。麥連號 (HMS Merlin) 在1909年抵港並開始工作,負責支援海港內不同區域填海計劃的水深測量任務,同時在青山灣和香港海港進行三角測量工作。在1922年以前,麥連號一直致力在海港和后海灣測量水深。該船後來於1923年售予香港買家,正式結束其測量生涯。[20]
海軍繼麥連號後,派遣易洛魁號 (HMS Iroquois)於1925至1927年間駐紮香港,該船在這段時間內測量伶仃島。1929年起,先驅號 (HMS Herald) 繼任成為長期派駐香港水域的測量船。先驅號建於1918年,原是掃雷單桅艦,後來於1923年改裝為測量船。該船於中國駐站服役,在香港與東南亞之間來回行駛。1930年代初,亞洲政治局勢緊張,日本企圖在亞洲擴張版圖的野心日益明顯,因此先驅號的測量工作轉為軍事性質。1936年,先驅號在東博寮海峽和藍塘海峽為鋪設地雷和防衞圈進行測量和記號定位,負責海港兩個入口的防禦工作。
先驅號在1939年奉命返回新加坡,即英國海軍在亞洲的太平洋司令部。該船在離港之前在沙螺灣測量水深,並在香港仔船塢的入口進行一項大型測量。
1942年,先驅號在新加坡遭受日本戰機轟炸,損毀嚴重以致沉沒海中。後來日本人佔領新加坡,奇迹地將該船撈起,並改船名為 “Heiyo”,可惜最終在1944年觸到水雷遭炸沉。[21]
先驅號離開香港後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再沒有其他測量船駐守香港。
註釋
- [15]United Kingdom Hydrographic Office,OD153, Surveying Journal of Captain Richard Collinson RN, China 1840-1844, quoted in Stephan Davis & Kenneth Wong, “Swords become Station-pointers, The Charting of the China Coast 1841-1930”, footnote 124, p.124.
- [16]姚梅林:《中國海關史話》(北京:中國海關出版社,2005),頁191-192。
- [17]“Comprehensive List of Survey Material available for Hong Kong Waters held at UK Hydrographic Office”, Collection of Marine Department, HKSAR, p.4.
- [18]J.J. Colledge. Ships of the Royal Navy: An Historical Index, (Nenton Abbot: David & Charles, 1969-1970), p. 450.
- [19]同上,頁605。
- [20]Royal Navy Log Books of the World War 1 Era, http://www.naval-history.net/OWShips-WW1-18-HMS_Merlin.htm, accessed 13/01/2015.
- [21]Colledge, J.J.; Warlow, Ben. Ships of the Royal Navy: The Complete Record of All Fighting Ships of the Royal Navy, Rev. ed., (London: Chatham Publishing).